黄: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身体和性只不过是你视觉上的一个诱饵?
向:当然不是。但她成为一个视觉的诱饵也是我没办法左右的。也挺好,这也是一种方式和途径吧。
黄:你觉得这是一种好事还是坏事呢?
向:对作品来说是好事啊。而且这也是种挑战,不管对我还是对观众来说。
黄:有一个你没法回避的问题,你觉得你和荣•缪克(Ron Mueck)的作品有什么区别?
向:我觉得完全不像,很少有人问这个问题,我自己倒是想过这个问题。
黄:起码有几个外在的因素是一样的,充分的体量、传统的方法……
向:可惜我没有看过他的原作,我买到他的两本画册,看过之后觉得完全不一样。
黄:他也是用很传统的方法,也做龙骨,也不用模特,虽然他不是学院出身。不管从外在形式和的制作方法你们都有雷同性。
向:首先他做的是一个很逼真的人,我就不是啊,至少不是一个客观的人。
黄:也不啊,他做的那个蜷曲的人,《亚当》也不是完全按模特做的,他可能找过模特,但后来也抛弃了。
向:就是那件巨大无比的男孩吧,我觉得这件是他最好的作品,还有一件《我死去的父亲》,这两件我比较喜欢。他还是追求一种逼真性,当把这种绝对逼真的事实变成艺术呈现在美术馆时,谁都会震惊。我的东西是我眼睛里看到的世界,带有非常强的主观性,用不用模特都没关系,这是一个态度问题,或是说视角问题,我所有的东西就好像是通过一双眼睛看这个世界。另外也许是因为我是中国人的缘故,中国整个大的背景太苦难,太复杂了;他的作品技术太惊人了,掩盖了他作品中空洞的东西,尺寸改变观念的意义并不太大,只是让你更觉得他手工性的不可思议,把他的技术剥离开,你去看他的整本画册,基本上会看出破绽,我觉得这是他的一个问题吧。我和他想找的内核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黄:你做这个作品之前有没有看过他的作品吗?
向:没有。
黄:你们的相似性……这应该是一个经常被问到的问题吧?
向:很少有人问,我还从来没想过我和他有什么相似。
黄:起码从充分的体量和制作方法上。
向:我就觉得制作方法上不一样,他是很制作的,我是很手法的。
黄:那你不是也制作吗?
向:他是制作,比方说皮肤毛发做成一个很逼真的感觉。
黄:那你用着色……
向:可你觉得我着色像人的皮肤吗?他上色是为了逼真,我上色是为了一种比真的人的皮肤更像皮肤的感觉,是你觉得的那种,而不是你看到的那种。
黄:我觉得这种理性成分……
向:我觉得这是感性成分吧。
黄:你是希望人家看到的不是它像皮肤,而是它包含的东西。
向:我希望作品给观众带来更多心理映射的东西。是反应之后再意识到的,不是说直接看到。他那个是很西方的理解世界的方式,而我是希望有一个转换,很主观的角度去反映。
黄:这些作品和你的学院教育有没有关系?
向:肯定有关系,如果没有这种学院的经历,也不会对做写实的、现实主义的东西会有这么本能的兴趣。而且压根也不会有这种技术吧。但最终能做出这样的作品起决定作用的还不是因为在学院学习过,学院的特征是标准化与狭隘的审美模式,但从审美角度来说我是坚决反对学院派的。
知识与信息,还有一点女性主义
向:我特害怕和搞理论的人聊天,语言上弱势,完全没有一种理论框架。
黄:我觉得还好啊。还是要回到一个年龄的问题。我为什么说年龄有一个绝对性的意义,这个年龄不是说70、80后这类粗糙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定义,而指一个年龄的人,他所受的教育完全可以体现在作品中。所以我为什么说你们这一代人的年龄尴尬呢,你们后一代人完全放开,接受信息就行了。而你们这代人知识和教育还起作用。这是最大的区别,但是信息对你们也有很大作用。实际像80年代以后的人,只靠信息就行了,不需要靠传统的教育,不需要知道有些东西是怎么来的;我们这一代呢又把教育看得特别重要,排斥信息,把传统看得特别重要。比如说听摇滚,我们这一代必须要知道第一个弄摇滚的是谁?而80年后的一代只要知道现在谁最火就行了。
向:这么说起来我更像上一代人。
黄:你觉得信息对你重要还是知识对你重要?比如《感性》展,你是为了了解它的来龙去脉它的方法还是视觉上的效果就够了?
向:我想知道它的来龙去脉。我当时在美国看达达展览的时候,我就特别想知道是什么促使这么革命性的运动产生,并在后面分成几个分支发展成其它的现代艺术的类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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